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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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衛子城等人被請出了冰宮殿。
送行的兩位小孩嗓音清亮。
“客人們請自行出去，只要離開有冰雪覆蓋的地方，這兩位身上的問題就會開始好轉。”
小孩們指的是朱湘紅和李川。
衛子城的目光在小孩身上停留了很久，小孩始終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像尊雕塑樣一動不動。
最後還是衛子城落敗，帶著隊友們離開了冰宮殿附近。
直到遠遠地看不見冰宮殿了，頻頻回頭的宋筱雅停下腳步，說：“我們真的要離開這裏嗎？離開冰川？”
衛子城止步，轉頭看著只知道跟著他們走的朱湘紅李川，沒說話。
宋筱雅的視線也跟著移動到朱湘紅和李川身上，多了幾分擔心，糾結道：“或許我們可以分成兩批，一半人送他倆到冰川之外，一半人留在這裏。”
宋筱雅還是擔心留在冰宮殿裏的蕭橙。
“用道具，半天就能到沙漠和冰川的邊界。”衛子城搖頭，“我們一起，送他倆到沙漠，等幾個小時，看情況再決定。”
蕭橙不在，衛子城就是老大，宋筱雅只能點頭。
拿出飛行道具，花了半天時間，邁過冰川苔原，就是沙漠。
朱湘紅和李川站在沙地上，一動不動了十幾分鐘，最後眼睛一閉，直接倒下。
“欸欸欸——怎麽倒下去了！”宋筱雅驚呼。
衛子城手一揮，流光出現在他肩膀上。
流光從衛子城肩上跳下來，蹦到了李川身上，長長的蘿蔔葉將他的腦袋纏得嚴嚴實實。
宋筱雅好像明白了什麽，正要召出藍藍，就見到格子已經蹦到了朱湘紅頭上。
倆蘿蔔將朱湘紅和李川的腦袋纏了好一會，流光和格子的葉子上一寸寸往上蔓延著冰花，冰花散發的寒氣中夾雜著幾分黑煙。
過了大約三十多分鐘的時間，流光和格子收回葉子，回到契約者身邊。
衛子城側頭聽流光說什麽，點點頭，流光消失在他肩頭，衛子城轉頭看向大家，道：“他們很快就能醒過來了。我們再等等，等蹦蹦和紅纓出來，就算他倆沒醒，我們也要回去。”
王林肩上的格子也消失了，顯然方才他也聽了格子說的話，現在讚同地道：“蹦蹦和紅纓不至於昏迷到毫無作用，冰靈是不是做了別的，還不能確定。”
葉子在旁看著，有眼力的沒多開口。
衛子城倒是註意到了一言未發的葉子，瞥著她看了一會，神色嚴肅起來，說：“葉子，如果你想離開，現在是最好的時機。你也進去過冰川了，也知道裏面並不安全。”
宋筱雅和王林紛紛轉頭看向葉子。
葉子不妨自己被點名，楞了一下後想了想，說：“不，我還是和你們一起行動……落單了也不一定安全。”
這倒也是，宋筱雅覺得葉子還是挺理智的，想著衛子城開口想讓葉子離開，是怕她再提之前的那件事吧。
果然，葉子緊接著道：“之前我提的事情，不會再提，你放心就是。”
衛子城猶豫了一下，點頭，“好吧，但是我們不一定能抽出人手和時間來保護你，後面可能會有需要戰鬥的時候，你自己註意躲避。”
“當然，來時的路上，大部分時候我都是靠的自己。”葉子看了看宋筱雅，說：“少了治療也沒關系。”
宋筱雅勉強地笑笑，沒有承諾。她也無法確定戰鬥真的發生的時候自己是否還能顧及契約者以外的人。
熟悉的男聲突然響起，聲音裏還有幾分虛弱。
“我這是在哪？”
“衛哥……你們都在啊……”
李川從地上坐起來，一臉迷糊地看來看去，最後四處看看，找到了躺在身旁的朱湘紅。
見李川焦急地就要去挪動朱湘紅的位置，宋筱雅阻止他，說：“紅姐沒事，過不了多久就會醒過來。”
“哦……”李川聽勸地收回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這是才發覺自己渾身都沒什麽力氣，“我們這是怎麽了？我好像大病一場一樣，渾身都不對。”
宋筱雅說：“你們吸入了太多的暗力，蹦蹦和紅纓解決不過來，多出來的那些暗力都被冰封住了，連同你們的感官思想一起，全都被冰封了。”
“冰封……冰……對了，我好像見到了一個冰雕，冰雕長得跟個人一樣！”李川想到這裏，有些激動地提高音量。
“你看到的，估計是冰靈。”
“冰靈？”
正好這時朱湘紅也醒來了，王林他們便給兩人解釋了一下整件事。
朱湘紅和李川頻頻點頭，表示自己都聽見了。
等到該說的都說完，王林有些口幹地抿抿嘴，正想著是不是拿出一杯水喝時，李川仿佛才回過神來一樣，大聲道：“那還等什麽，我們趕緊回去。”
留下蕭橙一個人在那裏，確實是不放心啊。
王林剛灌進嘴裏的水猛地沖進喉嚨，嗆到了……
“咳咳咳……”宋筱雅幫王林拍著背，看著李川說：“這不是等你們醒來嗎？現在沒什麽問題吧？你倆之前的樣子也是嚇到我們了。”
朱湘紅搖搖頭，道：“我沒事，聽你們說的，那時候我完全不覺得自己不對勁。感覺自己像是被套進了一個殼子裏，一舉一動都有規矩，也感覺不到自己有什麽異樣。”
李川跟著點頭，說：“我覺得那個冰靈就是好心辦壞事了，蹦蹦壓根就沒跟我說不行，真到極限了蹦蹦肯定會說的，我們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異變成怪物。”
不管大家心裏怎麽想，嘴上什麽說，冰靈目前表現出來的都是善，他們也只能靜觀其變。
衛子城扔了一些蕭橙制作出來的空珠給李川和朱湘紅，然後拿出飛行道具，帶著其他五人回頭，朝著北極點趕去。
另一邊，蕭橙她們的氣氛有些沈悶。
界門外坐著四人和冰靈，四人手裏都拿著一顆幽冥石，或閉眼或睜眼發呆。
冰靈說了，人和幽冥石就是重點，只要這兩者待在界門附近，維持界門的力量就會不斷減弱。這期間做什麽都無所謂，只要沒有大幅度的情緒波動就行。吃睡都在界門附近的話，只需要十天時間，就能解決問題了。
十天……倒也還好？
才堅持了半天時間，大家就有些受不了這無聊的狀態。
雖說蕭橙有書，也有拼圖積木等玩具可以拿出來分享給大家打發時間，但總有人對這些都不感興趣的。
木子和宣汀不用說，天星這樣一個看著瘦弱得風吹倒樣子的女孩，也不願一直靜靜地待在離界門不超過十米的地方。
蕭橙還在看書，另外三人受不了這樣的等待，躺在墊子上，拉過被子蓋過頭頂，直接呼呼大睡起來。
環境對人的影響挺大的，原本沒有睡意的蕭橙，眼見著木子她們一個個地都捏著幽冥石躺下了，她自己也感到了幾分睡意。
眼皮好像睜不開了。
腦子好像攪成了一團。
閉上眼，能聽見許多細小的聲音，十分渴望能一直閉著眼，同時身體不斷地發出快躺下的信號。
“明明昨晚睡夠了時間，現在應該不困才對啊……”蕭橙合上書，打了一個哈欠。
最後看了一眼冰靈所在的位置，見冰靈閉目端坐著，像尊雕像樣一動不動。
蕭橙感到一陣心安，身體又不停地催促她躺下，她便躺上墊子拉過被子。
呼——呼——
悠長的呼吸聲。
躺下的四人都睡著了。
冰靈一動不動的面容似乎有了變化，它緩緩睜開了眼睛，將頭轉向了睡著的蕭橙身上。
原本眼瞳裏存在的霜花，被一片漆黑替代。
一雙眼瞳黑如點漆，身上的其他地方卻都是透著藍的冰塊。這樣的冰靈，比之前似乎更接近人類——有了情緒。
冰靈的雙眼四周，開始彌漫微薄的黑霧，將它的臉完全籠罩住。
蕭橙睡夢中似乎感覺到了什麽，眉頭皺了起來，將頭轉向了冰靈所在的位置。她的眼皮隱隱抽動，像是下一秒就會睜開。
蕭橙的雙眼，毫無征兆地睜開了，眼裏的白光似白熾燈一樣亮，白光直直地朝著冰靈望去。
冰靈眼裏的黑色瞬間褪去，臉周圍的黑霧也消失得一幹二凈。
蕭橙眼裏的白光仍在，白光太烈看不清她的眼神，從她的臉部表情和伸手撐著自己起來的動作來看，蕭橙已經醒過來了。
“怎麽了？”蕭橙見冰靈盯著自己瞧，有些奇怪地問。
冰靈伸手指向她的眼睛。
蕭橙視野裏的東西和平常沒有什麽不同，她知道冰靈指的是自己的眼睛，卻不知道冰靈為什麽這麽做。只好拿出一面小鏡子，面容映入鏡子裏的時候，毫無準備的蕭橙被白光刺到了雙眼。
她丟下鏡子，雙手捂著眼睛，低聲哀嚎。
“好痛……”
眼睛被強光驟然沖擊，毫無準備下受損嚴重，蕭橙感覺手心裏濕潤潤的，眼睛卻只有痛感。
下一刻，冰涼的圓形物體貼在她的太陽穴，兩邊一前一後，冰涼感瞬間刺入皮膚底下，直達大腦。
“現在好點了嗎？”是冰靈的聲音。
蕭橙現在知道了，那是冰靈的手指，它將冰塊樣的指腹貼在了她的太陽穴上。
雙眼的刺痛感好了不少，現在已經在承受範圍內，蕭橙不用再咬牙忍著不發出哀嚎。
她放下雙手，恢覆成黑瞳的眼裏滿是淚水，仍順著水痕流下。
直到淚水將要滑落下頜，蕭橙才察覺到淚水的存在，伸手抹去後，看向冰靈，真誠地道：“謝謝。”
冰靈擺擺手，轉身回到原位。
蕭橙看著冰靈回去後一動不動、閉著雙眼的模樣，眼裏的淚水還在流，她卻一眨不眨地緊盯著冰靈瞧。
她知道自己肯定是在睡夢中遇到了什麽，雙眼刺痛是因為眼裏的聖光治愈能量太過濃烈。這表示她的身體在當時肯定是被什麽東西盯上了——這裏只有五個智慧生物，四人都睡著了，只剩下一個辨不清在想什麽的冰靈。
蕭橙試圖聯系小白，伸出去的意識觸須只看到了仍在沈睡的它。
自從來到冰川這裏的第二天，小白就陷入了沈睡，如何都喊不醒。
到底是任務要緊，蕭橙也不認為小白沈睡了自己就沒法運用力量，便按照原計劃留下來。
等到蕭橙再度躺下睡著，冰靈的雙眼才睜開。
冰靈眼裏的霜花逐漸被黑色取代，眼裏的茫然困惑被混沌般的惡填滿。
它的聲音很輕：“還是太警覺了，只能緩緩再動手。”
冰靈說完，轉頭看向了蕭橙，眼裏的貪欲開始翻湧。
此時，另一半人已經在冰川內躲了起來。
只花了一天多一點的時間一個來回，中途又等了幾個小時直到朱湘紅和李川蘇醒，他們回來的時候，蕭橙她們才剛剛進入界門開始任務。
冰川裏的一個角落，一個大大的冰屋建了起來，裏面住著原本應該在冰川之外的衛子城他們四人。
宋筱雅作為主力將冰屋建了起來，此時有些疲憊，她從留出來的窗口往外看，說：“他們好像是在找我們。”
她指的是那兩個送他們出來的小童。
衛子城用了他從流光身上得到的力量，以及大量的儲物珠，在冰屋四周布上了隔絕一切能量的罩子。現在暗力侵入不進來，冰川的能量也無法進來。那兩個小童在冰屋剛建好沒多久就找到了這裏，衛子城只能加快速度建好隔絕罩。
隔絕罩建好的那一刻，他們見到兩個小童像是突然失去方向，變得跟無頭蒼蠅一樣地四處亂撞。在漫無目的一段時間的尋找過後，兩個小童則像是收到了什麽指示，重新走了回來，在信號消失的附近開始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的搜尋。
目前為止，兩個小童都沒發現隔絕罩內的存在。
在他們眼裏，隔絕罩擋住的地方就是障礙物，沒有可能藏人。
找了許久，最後兩個小童似乎收到什麽指令，放棄了繼續搜尋，朝著來路回去。
宋筱雅一直註意著他們的動靜，此時道：“他們怎麽不找了？”
王林站在她旁邊，說：“可能是不想繼續無意義的搜尋了吧？找了這麽久找不到一點痕跡，我們又沒有鬧出更大的動靜，冰靈或許不願意耗費更多力氣把我們趕出冰川了。”
宋筱雅聽了後點頭，說：“嗯，現在看來，冰靈對冰川上的事也不是什麽都知道……一開始我想的有點太多了。”
既然冰靈不再追著他們要趕他們出去，衛子城幾人就在隔絕罩裏面住了下來，每天花一部分的時間離開隔絕罩去外面看看。現在大家的隊伍聊天頻道都無法接收發送消息，衛子城和宋筱雅他們有些擔心蕭橙，但每次快要走到冰川宮殿的時候，送他們離開的兩個小童就突然出現。
無法，衛子城六人只能遠遠地註視著冰靈的冰宮殿，同時在心中期望解決這個世界問題的時間不要太長。
另一邊，蕭橙和木子宣汀天星四人，已經在界門方圓十米的地方停留了二十多天。
界門上的暗力已經少了很多，每個人手裏拿著的幽冥石顏色愈發深沈。
在整個清理過程中，蕭橙和冰靈的反應是最低的，其他三人的脾氣越來越無法控制。
只有無欲無求的人才能進行這項恢覆世界原貌的計劃，計劃實施的過程中需要以自己的身體為媒介，不斷地將界門上的力量灌入到幽冥石中。這個過程中原本無欲無求的人吸收的暗力會越來越多，原本對她們無效的能量會逐漸開始發揮作用，讓她們忘記或者忽視一開始的目的。
甚至想要破壞一開始的任務。
“現在好些了嗎？”冰靈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
木子和宣汀全身有一多半都被冰凍住了，思維僵化下那股沖動勁也被壓了下去，此時顫抖地回覆“好了好了”。
天星受困於身體的虛弱，沖動勁上來了也沒能多做什麽，所以冰靈的攻擊沒落到她身上。
蕭橙皺眉，抖落身上的冰屑，看著冰靈，“我什麽都沒做。”
冰靈的眼瞳開始轉為黑色，“你什麽都沒做。”
“我……”蕭橙明白過來，自己什麽都沒做，在冰靈眼中，就相當於在放任木子和宣汀破壞任務。
冰靈的眼睛已經全部變成了黑色，周身如冰的氣息也變了。
這一切只發生在短短幾個呼吸間。
木子和宣汀已經從最開始的攻擊中恢覆過來，現在緊靠在一起，目光牢牢地釘在冰靈身上，緊張中又有些不安。
天星站了起來，看向冰靈的視線中多了幾分好奇。
天星看了會，清亮如孩子的嗓音響起，她問：“為什麽你變成了另一個人？”
此時的冰靈周身縈繞著一層黑霧，聽見天星的話，它轉過身，看著天星只有好奇沒有絲毫畏懼的臉，輕輕地笑了。
“我是厄靈，不要叫錯了。”
瞬間，黑霧彌漫，整片空間剎那間失去了所有光亮。
—
朱湘紅和李川都已經恢覆過來數十天了，同隊友們一起等在隔絕罩內，天色還沒有變化前，這兩人就察覺到不對。
朱湘紅：“你們沒覺得天變暗了一點嗎？”
宋筱雅搖頭，“沒覺得。”
朱湘紅：“天真的暗了些，而且還在繼續暗下去。”
王林擡頭看了會，遲疑地說道：“好像和幾個小時前比是有變化？”
朱湘紅和李川有些說不清楚的焦躁，他倆在隔絕罩內呆不下去，索性走出了隔絕罩，在外面來來回回地踩雪。
往常一旦他們有人出了隔絕罩，冰靈手下的小童就會很快趕過來，這回朱湘紅李川在外走了許久，小童的影子一點都沒看到。
“那裏出事了……”葉子突然開口，神色凝重。
衛子城看向葉子，接著目光掃過仍在外來回走的朱湘紅和李川，心中的不安感開始湧上來。
片刻之後，一行六人離開隔絕罩，朝著冰原最冷的深處趕去。
冰原中心，暗門附近，濃重的黑霧已經將方圓幾裏的空間都填滿，舉目望去全是黑。
蕭橙體內原本抑制住的暗力能量已經在不停地沖撞束縛，試圖從蕭橙的身體裏離開。但因為融合時間過久，現在暗力無法離開蕭橙的身體，蕭橙也不能完全失去那些沒什麽用的能量。
蕭橙在視野近乎全盲的黑暗空間裏摸索著，避開那些障礙物和地面碎石。
她要找到界門，只有找到界門，她才能控制住體內蠢蠢欲動的暗力能量，才能解開小白的束縛，才能離開當前的困境。
她體內的生命力，在以明顯的速度流逝。
蕭橙甚至能感受到體內生命力流失的過程，感受到活力被中途攔截抽取的那種暈眩。
幾分鐘前，突然大變了模樣的冰靈將暗門附近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將她們四個分了開來。在濃重的黑霧裏聽不見聲音也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直面久了這樣的場景還會從心底裏滋生出些恐懼來。
蕭橙循著記憶中黑霧降臨前的界門處摸索前去，一邊想著：“厄靈……這個厄靈，和之前抓到的那個有什麽區別？現在占著冰靈身體的厄靈不出面，只吸食我們四人的生命力，這就是它想要的東西嗎？”
“這樣的速度，必須盡快找到暗門。”
明明什麽都看不見，蕭橙卻覺得其他三人離自己很近，好像她們的呼吸聲就在耳旁。
“找到了。”蕭橙雙手碰到了堅硬的門框，熟悉的暗能量充斥在手間，身體裏的暗能量立刻平穩下來。
暗能量不斷消失在蕭橙手中，身體裏的能量越來越充沛，因為能量體系不一樣帶來的矛盾感也越發強烈，小白有了清醒過來的趨勢。
“小白，小白。”蕭橙在識海中呼喚著小白。
小白睜開了雙眼，意識清醒過來。
“橙子……怎麽回事？”小白驚訝過後一陣生氣，“你怎麽吸收了這麽多的暗力？！”
升入五十級後，蕭橙和小白的信息傳輸快了許多，短短一個念頭，蕭橙就將小白沈睡的這些天錯失的信息都告訴了它。
“先別管別人了，趕緊解決你的問題才要緊，這些能量都多得快要爆炸了！”小白火急火燎地開始使用天賦能力，凈化蕭橙體內的所有暗力能量。
蕭橙停止了吸收暗力的動作，正巧在這時，熟悉又陌生的氣息靠近了。
“你做了什麽？”是冰靈的聲音，語氣卻很不一樣……那個自稱是厄靈的家夥。
蕭橙現在能在黑霧中視物了，她看到了厄靈此時的模樣。
透明泛著白的冰變成了黑石一樣的晶體，如果沒有在黑霧中視物的能力，即使直面這個厄靈，也很難看見它。
厄靈走近了些，說：“你做了什麽？為什麽我的力量變弱了？而且，你身上流失的生命力慢了很多……”
蕭橙面無表情地看著厄靈走近，閉上眼，睜開的下一刻眼中冒出兩道白光。
“啊——”
厄靈的慘叫聲響起，蕭橙伸手，數十顆空珠被扔了出去，開始吸收空氣中彌漫的暗力能量。
“蕭橙！”
這聲音有些耳熟？
厄靈的慘叫聲已經虛弱了許多，蕭橙眼裏的白光散去，恢覆成黑瞳後蕭橙轉過身，看向喊她的人。
衛子城、宋筱雅、李川、朱湘紅、王林還有葉子。
“藍藍醒過來了！”宋筱雅突然有些驚喜地道。
六位契約者相互看了看，下一秒，六只蘿蔔都站在了他們每個人的肩上。
“先解決這個東西，界門的事先放放。”蕭橙簡單地講了一下冰靈突然的變化，轉過身重新盯著厄靈。
此時這個厄靈的模樣有些慘不忍睹，但即便如此虛弱，它眼中透出來的神情依然帶著狠戾，令人心驚。
“你們的任務不可能實現！”
說完這句，厄靈的身體立刻開始膨脹，像正在充氣一樣快速脹大。
“要炸了……”蕭橙喃喃出聲。
“會怎麽樣？”宋筱雅問。
“會點爆界門附近的那些能量，還有不小的概率，界門會跟著一起爆炸。”蕭橙盯著厄靈不斷膨脹的身體，沒有表情。
“天星，你說你可以抽取別人身體裏的異能是吧？現在讓你把厄靈體內的暗能量都抽取出來，可以做到嗎？”蕭橙轉頭看向天星，“我確定，厄靈現在用的身體原本是冰靈的，只是因為能量換了所以像是換了個人，你只要能夠把厄靈的能量從冰靈身體裏都抽取出來就行。”
天星盯著厄靈看了一會，看著蕭橙，點頭。
“把那些能量放進這個珠子裏，大小應該夠了……算了，多拿幾個，到時候還少了及時告訴我。”蕭橙扔給天星幾個空珠。
“你們都先出去，這裏暗能量太濃，你們呆在這裏久了容易被侵蝕……葉子你留下來。”蕭橙看著剛到不久的隊友，出聲開始趕人。
宋筱雅他們只得退出了整個黑霧的包圍空間，葉子留了下來。
“宣汀和木子你們註意自己的安全，葉子，待會可能有用的到你的地方，註意——你要看著冰靈體內不屬於它的能量全都清空，如果還有殘餘，一定要及時提醒天星。”蕭橙看著葉子，叮囑道。
緊接著，蕭橙和小白合力使用小白的天賦能力，白光灑落在厄靈的全身，束縛住厄靈的同時也延緩了爆炸的時間。
天星同步開始抽取厄靈能量的過程，厄靈的慘叫聲越來越淒慘，最後近乎是嗚咽。
空珠裏的能量越來越多，天星額頭布滿了汗水。
快要結束的時候，厄靈突破了蕭橙和小白的封鎖，身體突然快速變大，眼看著就要到達爆炸的臨界點時，蕭橙懷裏鉆出一團東西朝著厄靈撲去，融了進去。
蕭橙不敢放松手上的力道，源源不斷地小白天賦能量還在輸出，只瞥到那團東西的一個影子。片刻後想起來，那是之前封印著厄靈的空珠——現在兩者融合到一起，爆炸的威力豈不是更強了？
沒有，兩個厄靈融合到一起，反而穩定了下來。
最後天星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王林跑進了黑霧圈，用格子的天賦能力給天星刷滿了精力值，才沒有導致抽取厄靈能量的過程半途而廢。
是葉子喊王林幾人過來的，最後葉子將眼中看見的結果說出，告訴天星厄靈的全部能量已經抽取出冰靈身體的時候，天星手上一松，整個人癱軟下來，倒在了葉子懷裏。
“先休息一會，然後我們還要繼續解決界門的問題。”蕭橙看著癱倒的天星，還有倒在一旁正在逐漸恢覆冰色的冰靈，最後在界門旁坐下。
沒過多久，冰靈便醒了過來，聽完蕭橙等人的講述後，冰靈大致給出了一個解釋。
冰靈體內有兩個人格，一個人格想要讓世界恢覆成最初的模樣，另一個人格則因為接收了太多的陰暗，開始希望整個世界的人類全部滅亡，想要將界門的能量擴散到整個世界。
如果厄靈人格的想法得到實現，這個世界會變成一個小深淵，除了能在暗能量充沛地方存活下來的物種，其他物種都沒法生存。
冰靈的本人格只隱隱察覺到有另一個人格的存在，但因為事情從未脫出過掌控，也沒察覺到過厄靈人格占據身體，冰靈並不覺得另一個人格的存在會成為問題。
索性最後問題及時得到了解決，最後冰靈修覆了一下遭到破壞的陣法，和蕭橙等人繼續消磨界門上的能量。
界門消失的那天，蕭橙六人離開了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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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城等人被請出了冰宮殿。
送行的兩位小孩嗓音清亮。
“客人們請自行出去，只要離開有冰雪覆蓋的地方，這兩位身上的問題就會開始好轉。”
小孩們指的是朱湘紅和李川。
衛子城的目光在小孩身上停留了很久，小孩始終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像尊雕塑樣一動不動。
最後還是衛子城落敗，帶著隊友們離開了冰宮殿附近。
直到遠遠地看不見冰宮殿了，頻頻回頭的宋筱雅停下腳步，說：“我們真的要離開這裏嗎？離開冰川？”
衛子城止步，轉頭看著只知道跟著他們走的朱湘紅李川，沒說話。
宋筱雅的視線也跟著移動到朱湘紅和李川身上，多了幾分擔心，糾結道：“或許我們可以分成兩批，一半人送他倆到冰川之外，一半人留在這裏。”
宋筱雅還是擔心留在冰宮殿裏的蕭橙。
“用道具，半天就能到沙漠和冰川的邊界。”衛子城搖頭，“我們一起，送他倆到沙漠，等幾個小時，看情況再決定。”
蕭橙不在，衛子城就是老大，宋筱雅只能點頭。
拿出飛行道具，花了半天時間，邁過冰川苔原，就是沙漠。
朱湘紅和李川站在沙地上，一動不動了十幾分鐘，最後眼睛一閉，直接倒下。
“欸欸欸——怎麽倒下去了！”宋筱雅驚呼。
衛子城手一揮，流光出現在他肩膀上。
流光從衛子城肩上跳下來，蹦到了李川身上，長長的蘿蔔葉將他的腦袋纏得嚴嚴實實。
宋筱雅好像明白了什麽，正要召出藍藍，就見到格子已經蹦到了朱湘紅頭上。
倆蘿蔔將朱湘紅和李川的腦袋纏了好一會，流光和格子的葉子上一寸寸往上蔓延著冰花，冰花散發的寒氣中夾雜著幾分黑煙。
過了大約三十多分鐘的時間，流光和格子收回葉子，回到契約者身邊。
衛子城側頭聽流光說什麽，點點頭，流光消失在他肩頭，衛子城轉頭看向大家，道：“他們很快就能醒過來了。我們再等等，等蹦蹦和紅纓出來，就算他倆沒醒，我們也要回去。”
王林肩上的格子也消失了，顯然方才他也聽了格子說的話，現在讚同地道：“蹦蹦和紅纓不至於昏迷到毫無作用，冰靈是不是做了別的，還不能確定。”
葉子在旁看著，有眼力的沒多開口。
衛子城倒是註意到了一言未發的葉子，瞥著她看了一會，神色嚴肅起來，說：“葉子，如果你想離開，現在是最好的時機。你也進去過冰川了，也知道裏面並不安全。”
宋筱雅和王林紛紛轉頭看向葉子。
葉子不妨自己被點名，楞了一下後想了想，說：“不，我還是和你們一起行動……落單了也不一定安全。”
這倒也是，宋筱雅覺得葉子還是挺理智的，想著衛子城開口想讓葉子離開，是怕她再提之前的那件事吧。
果然，葉子緊接著道：“之前我提的事情，不會再提，你放心就是。”
衛子城猶豫了一下，點頭，“好吧，但是我們不一定能抽出人手和時間來保護你，後面可能會有需要戰鬥的時候，你自己註意躲避。”
“當然，來時的路上，大部分時候我都是靠的自己。”葉子看了看宋筱雅，說：“少了治療也沒關系。”
宋筱雅勉強地笑笑，沒有承諾。她也無法確定戰鬥真的發生的時候自己是否還能顧及契約者以外的人。
熟悉的男聲突然響起，聲音裏還有幾分虛弱。
“我這是在哪？”
“衛哥……你們都在啊……”
李川從地上坐起來，一臉迷糊地看來看去，最後四處看看，找到了躺在身旁的朱湘紅。
見李川焦急地就要去挪動朱湘紅的位置，宋筱雅阻止他，說：“紅姐沒事，過不了多久就會醒過來。”
“哦……”李川聽勸地收回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這是才發覺自己渾身都沒什麽力氣，“我們這是怎麽了？我好像大病一場一樣，渾身都不對。”
宋筱雅說：“你們吸入了太多的暗力，蹦蹦和紅纓解決不過來，多出來的那些暗力都被冰封住了，連同你們的感官思想一起，全都被冰封了。”
“冰封……冰……對了，我好像見到了一個冰雕，冰雕長得跟個人一樣！”李川想到這裏，有些激動地提高音量。
“你看到的，估計是冰靈。”
“冰靈？”
正好這時朱湘紅也醒來了，王林他們便給兩人解釋了一下整件事。
朱湘紅和李川頻頻點頭，表示自己都聽見了。
等到該說的都說完，王林有些口幹地抿抿嘴，正想著是不是拿出一杯水喝時，李川仿佛才回過神來一樣，大聲道：“那還等什麽，我們趕緊回去。”
留下蕭橙一個人在那裏，確實是不放心啊。
王林剛灌進嘴裏的水猛地沖進喉嚨，嗆到了……
“咳咳咳……”宋筱雅幫王林拍著背，看著李川說：“這不是等你們醒來嗎？現在沒什麽問題吧？你倆之前的樣子也是嚇到我們了。”
朱湘紅搖搖頭，道：“我沒事，聽你們說的，那時候我完全不覺得自己不對勁。感覺自己像是被套進了一個殼子裏，一舉一動都有規矩，也感覺不到自己有什麽異樣。”
李川跟著點頭，說：“我覺得那個冰靈就是好心辦壞事了，蹦蹦壓根就沒跟我說不行，真到極限了蹦蹦肯定會說的，我們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異變成怪物。”
不管大家心裏怎麽想，嘴上什麽說，冰靈目前表現出來的都是善，他們也只能靜觀其變。
衛子城扔了一些蕭橙制作出來的空珠給李川和朱湘紅，然後拿出飛行道具，帶著其他五人回頭，朝著北極點趕去。
另一邊，蕭橙她們的氣氛有些沈悶。
界門外坐著四人和冰靈，四人手裏都拿著一顆幽冥石，或閉眼或睜眼發呆。
冰靈說了，人和幽冥石就是重點，只要這兩者待在界門附近，維持界門的力量就會不斷減弱。這期間做什麽都無所謂，只要沒有大幅度的情緒波動就行。吃睡都在界門附近的話，只需要十天時間，就能解決問題了。
十天……倒也還好？
才堅持了半天時間，大家就有些受不了這無聊的狀態。
雖說蕭橙有書，也有拼圖積木等玩具可以拿出來分享給大家打發時間，但總有人對這些都不感興趣的。
木子和宣汀不用說，天星這樣一個看著瘦弱得風吹倒樣子的女孩，也不願一直靜靜地待在離界門不超過十米的地方。
蕭橙還在看書，另外三人受不了這樣的等待，躺在墊子上，拉過被子蓋過頭頂，直接呼呼大睡起來。
環境對人的影響挺大的，原本沒有睡意的蕭橙，眼見著木子她們一個個地都捏著幽冥石躺下了，她自己也感到了幾分睡意。
眼皮好像睜不開了。
腦子好像攪成了一團。
閉上眼，能聽見許多細小的聲音，十分渴望能一直閉著眼，同時身體不斷地發出快躺下的信號。
“明明昨晚睡夠了時間，現在應該不困才對啊……”蕭橙合上書，打了一個哈欠。
最後看了一眼冰靈所在的位置，見冰靈閉目端坐著，像尊雕像樣一動不動。
蕭橙感到一陣心安，身體又不停地催促她躺下，她便躺上墊子拉過被子。
呼——呼——
悠長的呼吸聲。
躺下的四人都睡著了。
冰靈一動不動的面容似乎有了變化，它緩緩睜開了眼睛，將頭轉向了睡著的蕭橙身上。
原本眼瞳裏存在的霜花，被一片漆黑替代。
一雙眼瞳黑如點漆，身上的其他地方卻都是透著藍的冰塊。這樣的冰靈，比之前似乎更接近人類——有了情緒。
冰靈的雙眼四周，開始彌漫微薄的黑霧，將它的臉完全籠罩住。
蕭橙睡夢中似乎感覺到了什麽，眉頭皺了起來，將頭轉向了冰靈所在的位置。她的眼皮隱隱抽動，像是下一秒就會睜開。
蕭橙的雙眼，毫無征兆地睜開了，眼裏的白光似白熾燈一樣亮，白光直直地朝著冰靈望去。
冰靈眼裏的黑色瞬間褪去，臉周圍的黑霧也消失得一幹二凈。
蕭橙眼裏的白光仍在，白光太烈看不清她的眼神，從她的臉部表情和伸手撐著自己起來的動作來看，蕭橙已經醒過來了。
“怎麽了？”蕭橙見冰靈盯著自己瞧，有些奇怪地問。
冰靈伸手指向她的眼睛。
蕭橙視野裏的東西和平常沒有什麽不同，她知道冰靈指的是自己的眼睛，卻不知道冰靈為什麽這麽做。只好拿出一面小鏡子，面容映入鏡子裏的時候，毫無準備的蕭橙被白光刺到了雙眼。
她丟下鏡子，雙手捂著眼睛，低聲哀嚎。
“好痛……”
眼睛被強光驟然沖擊，毫無準備下受損嚴重，蕭橙感覺手心裏濕潤潤的，眼睛卻只有痛感。
下一刻，冰涼的圓形物體貼在她的太陽穴，兩邊一前一後，冰涼感瞬間刺入皮膚底下，直達大腦。
“現在好點了嗎？”是冰靈的聲音。
蕭橙現在知道了，那是冰靈的手指，它將冰塊樣的指腹貼在了她的太陽穴上。
雙眼的刺痛感好了不少，現在已經在承受範圍內，蕭橙不用再咬牙忍著不發出哀嚎。
她放下雙手，恢覆成黑瞳的眼裏滿是淚水，仍順著水痕流下。
直到淚水將要滑落下頜，蕭橙才察覺到淚水的存在，伸手抹去後，看向冰靈，真誠地道：“謝謝。”
冰靈擺擺手，轉身回到原位。
蕭橙看著冰靈回去後一動不動、閉著雙眼的模樣，眼裏的淚水還在流，她卻一眨不眨地緊盯著冰靈瞧。
她知道自己肯定是在睡夢中遇到了什麽，雙眼刺痛是因為眼裏的聖光治愈能量太過濃烈。這表示她的身體在當時肯定是被什麽東西盯上了——這裏只有五個智慧生物，四人都睡著了，只剩下一個辨不清在想什麽的冰靈。
蕭橙試圖聯系小白，伸出去的意識觸須只看到了仍在沈睡的它。
自從來到冰川這裏的第二天，小白就陷入了沈睡，如何都喊不醒。
到底是任務要緊，蕭橙也不認為小白沈睡了自己就沒法運用力量，便按照原計劃留下來。
等到蕭橙再度躺下睡著，冰靈的雙眼才睜開。
冰靈眼裏的霜花逐漸被黑色取代，眼裏的茫然困惑被混沌般的惡填滿。
它的聲音很輕：“還是太警覺了，只能緩緩再動手。”
冰靈說完，轉頭看向了蕭橙，眼裏的貪欲開始翻湧。
此時，另一半人已經在冰川內躲了起來。
只花了一天多一點的時間一個來回，中途又等了幾個小時直到朱湘紅和李川蘇醒，他們回來的時候，蕭橙她們才剛剛進入界門開始任務。
冰川裏的一個角落，一個大大的冰屋建了起來，裏面住著原本應該在冰川之外的衛子城他們四人。
宋筱雅作為主力將冰屋建了起來，此時有些疲憊，她從留出來的窗口往外看，說：“他們好像是在找我們。”
她指的是那兩個送他們出來的小童。
衛子城用了他從流光身上得到的力量，以及大量的儲物珠，在冰屋四周布上了隔絕一切能量的罩子。現在暗力侵入不進來，冰川的能量也無法進來。那兩個小童在冰屋剛建好沒多久就找到了這裏，衛子城只能加快速度建好隔絕罩。
隔絕罩建好的那一刻，他們見到兩個小童像是突然失去方向，變得跟無頭蒼蠅一樣地四處亂撞。在漫無目的一段時間的尋找過後，兩個小童則像是收到了什麽指示，重新走了回來，在信號消失的附近開始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的搜尋。
目前為止，兩個小童都沒發現隔絕罩內的存在。
在他們眼裏，隔絕罩擋住的地方就是障礙物，沒有可能藏人。
找了許久，最後兩個小童似乎收到什麽指令，放棄了繼續搜尋，朝著來路回去。
宋筱雅一直註意著他們的動靜，此時道：“他們怎麽不找了？”
王林站在她旁邊，說：“可能是不想繼續無意義的搜尋了吧？找了這麽久找不到一點痕跡，我們又沒有鬧出更大的動靜，冰靈或許不願意耗費更多力氣把我們趕出冰川了。”
宋筱雅聽了後點頭，說：“嗯，現在看來，冰靈對冰川上的事也不是什麽都知道……一開始我想的有點太多了。”
既然冰靈不再追著他們要趕他們出去，衛子城幾人就在隔絕罩裏面住了下來，每天花一部分的時間離開隔絕罩去外面看看。現在大家的隊伍聊天頻道都無法接收發送消息，衛子城和宋筱雅他們有些擔心蕭橙，但每次快要走到冰川宮殿的時候，送他們離開的兩個小童就突然出現。
無法，衛子城六人只能遠遠地註視著冰靈的冰宮殿，同時在心中期望解決這個世界問題的時間不要太長。
另一邊，蕭橙和木子宣汀天星四人，已經在界門方圓十米的地方停留了二十多天。
界門上的暗力已經少了很多，每個人手裏拿著的幽冥石顏色愈發深沈。
在整個清理過程中，蕭橙和冰靈的反應是最低的，其他三人的脾氣越來越無法控制。
只有無欲無求的人才能進行這項恢覆世界原貌的計劃，計劃實施的過程中需要以自己的身體為媒介，不斷地將界門上的力量灌入到幽冥石中。這個過程中原本無欲無求的人吸收的暗力會越來越多，原本對她們無效的能量會逐漸開始發揮作用，讓她們忘記或者忽視一開始的目的。
甚至想要破壞一開始的任務。
“現在好些了嗎？”冰靈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
木子和宣汀全身有一多半都被冰凍住了，思維僵化下那股沖動勁也被壓了下去，此時顫抖地回覆“好了好了”。
天星受困於身體的虛弱，沖動勁上來了也沒能多做什麽，所以冰靈的攻擊沒落到她身上。
蕭橙皺眉，抖落身上的冰屑，看著冰靈，“我什麽都沒做。”
冰靈的眼瞳開始轉為黑色，“你什麽都沒做。”
“我……”蕭橙明白過來，自己什麽都沒做，在冰靈眼中，就相當於在放任木子和宣汀破壞任務。
冰靈的眼睛已經全部變成了黑色，周身如冰的氣息也變了。
這一切只發生在短短幾個呼吸間。
木子和宣汀已經從最開始的攻擊中恢覆過來，現在緊靠在一起，目光牢牢地釘在冰靈身上，緊張中又有些不安。
天星站了起來，看向冰靈的視線中多了幾分好奇。
天星看了會，清亮如孩子的嗓音響起，她問：“為什麽你變成了另一個人？”
此時的冰靈周身縈繞著一層黑霧，聽見天星的話，它轉過身，看著天星只有好奇沒有絲毫畏懼的臉，輕輕地笑了。
“我是厄靈，不要叫錯了。”
瞬間，黑霧彌漫，整片空間剎那間失去了所有光亮。
—
朱湘紅和李川都已經恢覆過來數十天了，同隊友們一起等在隔絕罩內，天色還沒有變化前，這兩人就察覺到不對。
朱湘紅：“你們沒覺得天變暗了一點嗎？”
宋筱雅搖頭，“沒覺得。”
朱湘紅：“天真的暗了些，而且還在繼續暗下去。”
王林擡頭看了會，遲疑地說道：“好像和幾個小時前比是有變化？”
朱湘紅和李川有些說不清楚的焦躁，他倆在隔絕罩內呆不下去，索性走出了隔絕罩，在外面來來回回地踩雪。
往常一旦他們有人出了隔絕罩，冰靈手下的小童就會很快趕過來，這回朱湘紅李川在外走了許久，小童的影子一點都沒看到。
“那裏出事了……”葉子突然開口，神色凝重。
衛子城看向葉子，接著目光掃過仍在外來回走的朱湘紅和李川，心中的不安感開始湧上來。
片刻之後，一行六人離開隔絕罩，朝著冰原最冷的深處趕去。
冰原中心，暗門附近，濃重的黑霧已經將方圓幾裏的空間都填滿，舉目望去全是黑。
蕭橙體內原本抑制住的暗力能量已經在不停地沖撞束縛，試圖從蕭橙的身體裏離開。但因為融合時間過久，現在暗力無法離開蕭橙的身體，蕭橙也不能完全失去那些沒什麽用的能量。
蕭橙在視野近乎全盲的黑暗空間裏摸索著，避開那些障礙物和地面碎石。
她要找到界門，只有找到界門，她才能控制住體內蠢蠢欲動的暗力能量，才能解開小白的束縛，才能離開當前的困境。
她體內的生命力，在以明顯的速度流逝。
蕭橙甚至能感受到體內生命力流失的過程，感受到活力被中途攔截抽取的那種暈眩。
幾分鐘前，突然大變了模樣的冰靈將暗門附近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將她們四個分了開來。在濃重的黑霧裏聽不見聲音也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直面久了這樣的場景還會從心底裏滋生出些恐懼來。
蕭橙循著記憶中黑霧降臨前的界門處摸索前去，一邊想著：“厄靈……這個厄靈，和之前抓到的那個有什麽區別？現在占著冰靈身體的厄靈不出面，只吸食我們四人的生命力，這就是它想要的東西嗎？”
“這樣的速度，必須盡快找到暗門。”
明明什麽都看不見，蕭橙卻覺得其他三人離自己很近，好像她們的呼吸聲就在耳旁。
“找到了。”蕭橙雙手碰到了堅硬的門框，熟悉的暗能量充斥在手間，身體裏的暗能量立刻平穩下來。
暗能量不斷消失在蕭橙手中，身體裏的能量越來越充沛，因為能量體系不一樣帶來的矛盾感也越發強烈，小白有了清醒過來的趨勢。
“小白，小白。”蕭橙在識海中呼喚著小白。
小白睜開了雙眼，意識清醒過來。
“橙子……怎麽回事？”小白驚訝過後一陣生氣，“你怎麽吸收了這麽多的暗力？！”
升入五十級後，蕭橙和小白的信息傳輸快了許多，短短一個念頭，蕭橙就將小白沈睡的這些天錯失的信息都告訴了它。
“先別管別人了，趕緊解決你的問題才要緊，這些能量都多得快要爆炸了！”小白火急火燎地開始使用天賦能力，凈化蕭橙體內的所有暗力能量。
蕭橙停止了吸收暗力的動作，正巧在這時，熟悉又陌生的氣息靠近了。
“你做了什麽？”是冰靈的聲音，語氣卻很不一樣……那個自稱是厄靈的家夥。
蕭橙現在能在黑霧中視物了，她看到了厄靈此時的模樣。
透明泛著白的冰變成了黑石一樣的晶體，如果沒有在黑霧中視物的能力，即使直面這個厄靈，也很難看見它。
厄靈走近了些，說：“你做了什麽？為什麽我的力量變弱了？而且，你身上流失的生命力慢了很多……”
蕭橙面無表情地看著厄靈走近，閉上眼，睜開的下一刻眼中冒出兩道白光。
“啊——”
厄靈的慘叫聲響起，蕭橙伸手，數十顆空珠被扔了出去，開始吸收空氣中彌漫的暗力能量。
“蕭橙！”
這聲音有些耳熟？
厄靈的慘叫聲已經虛弱了許多，蕭橙眼裏的白光散去，恢覆成黑瞳後蕭橙轉過身，看向喊她的人。
衛子城、宋筱雅、李川、朱湘紅、王林還有葉子。
“藍藍醒過來了！”宋筱雅突然有些驚喜地道。
六位契約者相互看了看，下一秒，六只蘿蔔都站在了他們每個人的肩上。
“先解決這個東西，界門的事先放放。”蕭橙簡單地講了一下冰靈突然的變化，轉過身重新盯著厄靈。
此時這個厄靈的模樣有些慘不忍睹，但即便如此虛弱，它眼中透出來的神情依然帶著狠戾，令人心驚。
“你們的任務不可能實現！”
說完這句，厄靈的身體立刻開始膨脹，像正在充氣一樣快速脹大。
“要炸了……”蕭橙喃喃出聲。
“會怎麽樣？”宋筱雅問。
“會點爆界門附近的那些能量，還有不小的概率，界門會跟著一起爆炸。”蕭橙盯著厄靈不斷膨脹的身體，沒有表情。
“天星，你說你可以抽取別人身體裏的異能是吧？現在讓你把厄靈體內的暗能量都抽取出來，可以做到嗎？”蕭橙轉頭看向天星，“我確定，厄靈現在用的身體原本是冰靈的，只是因為能量換了所以像是換了個人，你只要能夠把厄靈的能量從冰靈身體裏都抽取出來就行。”
天星盯著厄靈看了一會，看著蕭橙，點頭。
“把那些能量放進這個珠子裏，大小應該夠了……算了，多拿幾個，到時候還少了及時告訴我。”蕭橙扔給天星幾個空珠。
“你們都先出去，這裏暗能量太濃，你們呆在這裏久了容易被侵蝕……葉子你留下來。”蕭橙看著剛到不久的隊友，出聲開始趕人。
宋筱雅他們只得退出了整個黑霧的包圍空間，葉子留了下來。
“宣汀和木子你們註意自己的安全，葉子，待會可能有用的到你的地方，註意——你要看著冰靈體內不屬於它的能量全都清空，如果還有殘餘，一定要及時提醒天星。”蕭橙看著葉子，叮囑道。
緊接著，蕭橙和小白合力使用小白的天賦能力，白光灑落在厄靈的全身，束縛住厄靈的同時也延緩了爆炸的時間。
天星同步開始抽取厄靈能量的過程，厄靈的慘叫聲越來越淒慘，最後近乎是嗚咽。
空珠裏的能量越來越多，天星額頭布滿了汗水。
快要結束的時候，厄靈突破了蕭橙和小白的封鎖，身體突然快速變大，眼看著就要到達爆炸的臨界點時，蕭橙懷裏鉆出一團東西朝著厄靈撲去，融了進去。
蕭橙不敢放松手上的力道，源源不斷地小白天賦能量還在輸出，只瞥到那團東西的一個影子。片刻後想起來，那是之前封印著厄靈的空珠——現在兩者融合到一起，爆炸的威力豈不是更強了？
沒有，兩個厄靈融合到一起，反而穩定了下來。
最後天星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王林跑進了黑霧圈，用格子的天賦能力給天星刷滿了精力值，才沒有導致抽取厄靈能量的過程半途而廢。
是葉子喊王林幾人過來的，最後葉子將眼中看見的結果說出，告訴天星厄靈的全部能量已經抽取出冰靈身體的時候，天星手上一松，整個人癱軟下來，倒在了葉子懷裏。
“先休息一會，然後我們還要繼續解決界門的問題。”蕭橙看著癱倒的天星，還有倒在一旁正在逐漸恢覆冰色的冰靈，最後在界門旁坐下。
沒過多久，冰靈便醒了過來，聽完蕭橙等人的講述後，冰靈大致給出了一個解釋。
冰靈體內有兩個人格，一個人格想要讓世界恢覆成最初的模樣，另一個人格則因為接收了太多的陰暗，開始希望整個世界的人類全部滅亡，想要將界門的能量擴散到整個世界。
如果厄靈人格的想法得到實現，這個世界會變成一個小深淵，除了能在暗能量充沛地方存活下來的物種，其他物種都沒法生存。
冰靈的本人格只隱隱察覺到有另一個人格的存在，但因為事情從未脫出過掌控，也沒察覺到過厄靈人格占據身體，冰靈並不覺得另一個人格的存在會成為問題。
索性最後問題及時得到了解決，最後冰靈修覆了一下遭到破壞的陣法，和蕭橙等人繼續消磨界門上的能量。
界門消失的那天，蕭橙六人離開了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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